文澜Sherley

“春天的森林里,有蓬勃生长的山毛榉树和会绽放白色花朵的白树,还有星穹之上灿烂的星辰和被阳光照耀的绿叶。”

【哈四】光明与归途

算是卡兰希尔和哈烈丝的一些……感情描写?尽管其实整篇文都是以卡兰希尔的视角来描写。



起初,他起想起来那个长剑沐血的女人。

那是他们进攻多瑞亚斯的夜晚,尖头部队直驱明霓国斯最深处的殿堂,有辛达们的悲嚎响彻于幽深的宫殿之中,他们的同族惊慌失措,像失去了庇护的幼鸟。

这是一场不够光彩的,足以将他们诸子永远钉在耻辱柱上的战争——不,甚至不是战争,是屠杀。他知道留在贝烈瑞安德的辛达有很多甚至是多年前与他们家族最亲密的那一部分精灵,他同样明白如今多瑞亚斯已经失去了辛葛王和美丽安的庇护,而露西恩的孩子不过是一个太过年轻的精灵,他们没有能力抵抗一切外部的侵略。令人感到可悲的是,这正是他们选择在此时进攻的原因。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双手上浸染的猩红血液,他并不为此感到多么的悔恨,但倦怠却在那一刻席卷了他的心绪。

他就在那一刻想起了哈烈丝。

那是第一纪元的359年,沙盖里安不再太平,他接到战报,有奥克军队袭击了沙盖里安地区的哈拉丁人,在此之前他们互不来往,那一天他带着军队赶到支援,哈拉丁族与费艾诺诸子第一次有了联系。当精灵的军队将包围圈撕开一个口子之后,奋勇的哈拉丁人没有因长达七日的围困而丧失斗志,他们里应外合,扭转了战局。

那一战,卡兰希尔见到了哈烈丝。

她像个男孩儿,一头金发高高束起,穿着轻甲,用长剑,她的剑法很好,可以看出,剑锋饮足了奥克的黑血,她的目光因此变得锐利并且更加冷静。那是一个高傲到有些冷淡的女孩儿,像她的父亲和祖辈一样,他们并不对首生子怀着什么别样的敬慕,他们更相信自己足下的土地和手中的刀剑。她毫不畏惧地直视着坐在马上的他,长剑沐血,金发飘扬在风中,和背后缓缓升起的朝阳融为一体。她浑身上下充满了光明与荣誉,尽管她也有哀恸,但她的头颅未曾低下,心志未曾懦弱,她仍然坚韧且充满锋芒。

她是一个真正的战士,真正的战士刀锋对准的永远是黑暗中的大敌,她骄傲而坦率,她的眼神总让他想起维拉里的欧洛米,他们一样勇敢并且永远光明而正直,配得上真正的荣誉。

此刻他的长剑上有如同她的剑锋上一样多的血,那是他的亲族的血,他一次次拔剑,一次次砍杀,剥夺的是他亲族的生命,加深的是他自己的罪孽,他并未感到胜利的喜悦,他只觉得倦怠和厌恶。他与他的不义之师,毫无荣誉可言。

已经有太多精灵在这场战争中死去了,卡兰希尔从又一个死在他剑下的银发精灵尸体前后退了几步,他突然觉得冷而悲伤,月光使他更清楚地将一切都看在眼里。

那死去的精灵脸上犹带着痛苦,卡兰希尔望着他的脸,不由想到他们可是辛达精灵啊,留在中洲的泰勒瑞,星光时代他们亲密的伙伴。费艾诺众子小时候听着至高王讲述的诺多和泰勒瑞的故事长大,他们喜爱着单纯而自由的泰勒瑞,他们赠予泰勒瑞宝石,帮助他们建立家园,听他们在海风中歌唱,他们对大海彼岸的同族也同样怀有善意和感情。

但一次又一次,他们已经杀死了很多泰勒瑞和辛达了。澳阔隆迪的港口,明霓国斯的殿堂,接下来又是在哪里?

他不明白为什么在那一刻他想到的其实是多年前有过片面之交的人类女子,她眼中的磊落与荣誉时隔多年仍然刺中了他,他感到那种熟悉的感觉,那时他被她的英勇打动,主动提出要为她和她的族人提供受他庇护的领地,但是换来的只有一声轻笑而已。

“永生的领主啊,您的剑锋所指安全与光明固然能够将整个沙盖里安覆盖,但哈烈丝和哈拉丁的族人,却能够用自己的武器保护他们自己。”

她拒绝了他,也拒绝了他的庇护,哈拉丁一族对他从未有过效忠,他无比地确信,哪怕没有精灵的驰援,哈烈丝也会带领她的族人杀出重围或者战死沙场,他们不需要他人的庇护,所以哈烈丝拒绝了他。

她并未有过抱怨,贝烈瑞安德的土地上,精灵往往会庇护与那些他们邻近的人类,但哈烈丝似乎并不认为本该如此。她们那一族后来迁移泰格林河的渡口,与多瑞亚斯毗邻,但他们未曾接受多瑞亚斯的庇护,而是以负责守卫泰格林渡口为获得栖息之所的回报,他们那一族活的磊落而光明。那股骄傲与光明刺中了他,让他在战争中想起了她,和她的族人。

他不确定最后他有没有对哈烈丝产生一些异样的情感,那个人类女孩儿虽然有自己的骄傲和固执,却仍可以称的上是一个温和的人,哪怕是阐明自己将要离开的立场时,她也是不卑不亢,温和洒脱。那股特质曾经使他对她一直拥有着一些与其他人不同的难以言明的特殊记忆,而他回想起她时,总是会记住那日黎明她的金发与阿瑞恩的光芒交织时的样子,他还记得那时她显得那么明亮,仿佛是从光芒中走出来的战士。还有她的双眼,从她的眼眸之中,他看到了坚强和勇敢,以及固守的正义与荣誉。而此刻,他讶异于自己竟然还记得那样多关于她的往事,他们之间的交集寥寥,而在他的心里,却是每一次都那样的清晰而足够深刻。

他感觉到自己手上沾满的鲜血多到他挥剑的手都变得乏力了,也许他真的累了,连思绪都开始倦怠,他突然有些不愿意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战场上了,他仍在记忆中毫无隔阂地注视着那双闪耀的眼眸,那双眼睛光明而充满信仰,仿佛能将他带向正确的方向与归途。

他在最后一次进攻的过程中将自己的剑锋从一个哭泣的小精灵脖颈边移开,他看到小精灵灰蓝色的眼中有晶莹的泪珠滚落,她那么小,还不到他的胸口。紧接着,他感到有什么东西破风而来,一只雕刻着藤蔓纹样的箭矢带着寒意刺穿了他的胸口,他倒下去了,缓缓闭上了眼睛,于是那抹阳光也黯淡下去了,在他视线无法触及的战场上,大殿外第一缕阳光已经照耀在那片亘古不变的古老森林之上,而他的兄弟也已经先后死去。

也许,这就是他的归途,他想,他来到这片土地太久,久到他都忘记了那片被他们背离的故乡的样子——但好在,他终于要接受命运的审判了。

据说,在曼督斯的殿堂,他睁开了眼睛,反映他心中所思所想的亡者之地充斥着金色的阳光,一如多年前沙盖里安的那个黎明,耀眼的阳光划破黑暗,带着古老的荣誉与光明,指引他通往最终的归途。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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